丁浅的呼吸越来越重,握着甩棍的手开始发颤。
手臂上的伤口被反复拉扯,血顺着指缝往下滴,可她依旧没有停手的意思。
哪怕被棍棒砸中后背,也只是闷哼一声,反手就将甩棍砸在对方的膝盖上。
听着骨头错位的脆响,眼底没有半分波澜。
混战不知持续了多久,很多的人已经瘫倒在地上,站着的人也不再靠近。
丁浅靠着冰冷的墙壁,刚想喘口气,喉头一阵腥甜猛地涌上,“噗”地咳出一口血来。
她抬手随意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视线开始发模糊。
却依旧撑着墙站直身体,死死盯着对峙的打手。
警察突然蜂拥而入,举着警棍喝止混战,将还站着的人一个个控制住。
凌寒捏着平板的手指微微颤抖,胸腔里翻涌的情绪几乎要将他撕裂:
有对那些打手的滔天愤怒,有对丁浅满身伤痕的极致心疼,更有一股快要溢出来的偏执。
他想立刻冲到她身边,把她从那片狼藉里拽出来。
牢牢锁在自己能看见的地方,再也不让她离开半步。
可下一秒,屏幕里的画面让他心脏骤停:
丁浅被警察按着跪在地上,她没有挣扎,只是突然抬头看向监控。
她双眼猩红,额头青筋暴起,嘴角流着血,嘴型却分明在说:
“你再过来试试?”
警察很快将所有人押走,屏幕里只剩满地狼藉的休息室。
凌寒却盯着空白的屏幕,迟迟回不过神。
丁浅最后那句话,分明,是一种近乎决绝的示威。
他太懂她了。
她知道是他在找她,知道他会看到。
所以她用这种自毁的方式,递来一个最残忍的信号:
凌寒,你再靠近一步,我就死在你面前。
“她在求死……”
平板从他无力的指尖滑落,砸在腿上。
他却浑然不觉,只觉得心口像是被生生挖走一块,空得发疼。
那股偏执的情绪里,第一次掺进了深深的恐惧,他怕自己再往前,真的会彻底失去她。
阿强握着方向盘,目光从后视镜里望着后座的凌寒。
他看着自家少爷的肩膀微微垮着,背脊没了往日的挺拔。
整个人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坐在座椅上。
跟了凌寒这么多年,阿强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
不是商场上的暴怒,不是面对对手时的冷漠。
而是一种近乎崩塌的颓败,连周身的气场都弱了下去,只剩下浓重的疲惫。
仪表盘上的时间一分一秒跳动,从凌宅出发才过一半车程,离那家夜场还有整整一个小时的路。
“少爷,现在怎么办?”
沉默许久,凌寒才终于开口,声音低哑得厉害:
“回去吧。”
阿强愣了一下,下意识反问:
“少爷,现在过去,或许在警察局能拦着人。”
凌寒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翻涌早已消失,尽数沉淀成一片死寂,连一丝波澜都没有。
“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