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我不是故意的,可她们势力那么大,动动手指就能碾死我,我……”
丁浅全身僵在原地,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她从没想过,背后还有这样的隐情。
更没想过,曾经无数次说要照顾她的师兄,她无比信任的师兄,会亲手给“屠夫”递上刀子。
奇怪的是,预想中的暴怒没有降临,取而代之的是从骨髓深处渗出的疲惫,一次次来自信任的人的背叛,让她终于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那一刻,她突然不想再做任何无谓的纠缠了。
“叮——”
电梯到了的提示音,把她从恍惚里拉了回来。
最后李旭在说什么,她已经听不见了。
她把工牌扔进垃圾桶,“咚”的一声闷响,像给她的职业生涯敲响了丧钟。
最后,她辞掉了这份最喜欢的工作。
曾经从大山里走出来的那个女孩,终于把最爱的人、心里的理想,全都弄丢了。
回去后她退掉了那间小公寓,钥匙交还给房东,收拾了几件换洗衣物,把那箱烟揣上,连药都没带,关上门就走了。
临走前绕去常去的面馆,点了碗牛肉面,跟总给她多放牛肉的老板娘告别。
目的地在地图上缩成个小小的点,远得没边。
她盯着屏幕上那个“一半草原一半雪山”的地方,说不清自己能不能真的到。
她专挑偏僻的路开,明知这样会拖慢行程,却没觉得有什么要紧。
如今她没别的事挂心,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可也不全是为了慢。
她不知道自己那病什么时候会突然发作,会不会握着方向盘时眼前一黑,连带着撞了别人。
选这种人少的路,就算真出意外,也免得连累无辜。
这大概是她眼下能守住的,最后一点善良了。
她那时的状态很奇怪,既不想主动寻死,也没有迫切活下去的念头,就想这样随意地往前开,反倒觉得畅快。
她心里早有打算:
能到目的地,就留在草原雪山边;到不了,死在去往想去之地的路上,也算圆满。
直到她开上那条荒得看不见车影的高速——左边是逼仄的山壁,右边是望不见底的悬崖。
一辆失控的轿车毫无征兆地闯入视线,车头左右摇摆,刹车灯疯狂闪烁,正笔直地冲向护栏。
丁浅的脑海里突然闪过凌寒的脸——以前他也曾遭遇过车失控,差点坠入高架,如果当时有人能伸把手……
身体比思维更先做出反应。
她右脚狠狠踩下油门,方向盘在掌心剧烈震颤,车子如离弦之箭般,精准切入失控车辆与悬崖之间的死亡空隙。
“轰——!”
剧烈的撞击声响起,安全带死死勒住她的身体,金属扭曲的尖啸声刺耳至极。
她的车身与峭壁形成夹角,像一把铁钳,死死卡住了那辆失控的轿车。
轮胎摩擦地面腾起青烟,两辆车擦出长达几十米的火星带,每一秒都惊心动魄。
当一切终于静止,她被卡在了座位上。
丁浅还没缓过神,就见那辆变形的车门“砰”一声被踹开,一个铁塔般的黑影踉跄着钻了出来——那是她第一次见到阿桑。
男人迈着醉汉般的步伐逼近她的驾驶座,每走一步都在沥青路上留下带血的脚印。
他粗壮的手臂直接击碎车窗,玻璃碴像钻石雨般洒落在她腿上。
“谢……”
丁浅刚想开口说谢谢,那只巨掌已经揪住她的衣领,像拎布娃娃般,将她从变形的车厢里狠狠拽了出来。
下一秒,后颈突然袭来一阵剧痛——阿桑劈下的手刀,精准命中了她的颈椎穴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