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母终于被彻底激怒,猛地一拍沙发扶手,贵妇的仪态几乎维持不住。
丁浅却夸张地拍了拍胸口,做出受惊的样子:
“呀~凌夫人吓到人家啦,好怕怕哦~人家得压压惊才行。”
说着,她掏出一支烟,径直叼在嘴里,“啪”地一声点燃。
她吸了一口,才像是刚想起来似的,懒洋洋地抬了抬手:
“啊,不好意思,习惯了。凌夫人见谅?”
看着她这副混不吝的样子,凌母气得手指发抖,指着她:
“你……你简直……”
而一旁的凌寒,眉头也紧紧皱起。
他并不在意丁浅是否守这些虚礼,他担心的是她此刻的状态!
当初他千辛万苦找到她的时候,她对他也是这般态度,疏离、嘲讽、毫不在意的。
与此刻面对他母亲时,如出一辙。
“浅浅?”
他忍不住叫了她一声。
丁浅闻声转过头来看他:
“少爷怎么啦?”
语气正常,但这份“正常”,在凌寒看来却更加反常。
他握住她的手:
“我在。”
我在这里,在你身边。
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在。
丁浅低头看了看两人交握的手,她沉默了几秒:
“放心,我没事。”
凌夫人看着两人亲密的互动,以及自家儿子护着她的样子。
她缓了缓,又说:
“丁小姐,时过境迁,有些你自己说过的话,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丁浅吐出一口烟圈,眼皮都懒得抬:
“我脑子不好,忘性大。”
“你说寒儿是天上皎洁的明月,而你,不过是地上任人践踏的污泥,怎敢痴心妄想,奢求云月相映?”
这句话一出,凌寒脸色骤变,猛地看向母亲,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意和阻止:
“妈!适可而止。”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丁浅并没有崩溃、失态或者暴怒。
她只是愣了一下,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笑话。
“真的吗?我当年还说过这种话?”
她咂了咂嘴,仿佛在品味:
“啧,别说……那时候我的文采还真不错,比喻打得挺像那么回事儿。”
凌寒看着她轻描淡写地调侃自己当年那份卑微到尘埃里的爱恋和绝望的样子,心如刀割。
他宁愿她哭,她闹,她指着母亲的鼻子骂回去。
也好过她现在这样。
凌母也被她这反应弄得一怔,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接话。
她准备好的所有后续说辞,在丁浅这不着边际的自嘲面前,全都失去了用武之地。
她强压着怒火,祭出了她认为最能羞辱对方的“杀手锏”:
“丁小姐真是贵人多忘事。那你不妨再好好想想,当初你收了我五百万,答应离开寒儿,这件事,想必你还记得吧?”
丁浅闻言,点了点头:“嗯,好像是有这么一码事。”
凌母见她承认,嘴角勾起一抹冷嘲,步步紧逼:
“都说丁小姐是极守信的人。那如今,丁小姐又堂而皇之地回来了,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丁浅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旁边正在喝茶的凌寒,红唇微启,慢悠悠地抛出一句:
“凌夫人,您有所不知。这世上啊,太守信的人,往往连口热汤都喝不上。”
她顿了顿,在凌母不解的目光中,视线重新落回凌寒瞬间僵住的脸上,眼神带着钩子:
“而我,现在……想吃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