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枫桥夜雨 剑影疑云(2 / 2)

“追!别让他们跑了!”追魂卫的喊杀声被雨声模糊。龙志炼回头望去,只见雨雾中晃动着数点血红剑穗,却始终追不上。

不知跑了多久,青骓马忽然放缓脚步,停在一片荒坟前。坟前立着块残碑,碑上“义冢”二字已被风雨侵蚀得模糊不清。青骓马前蹄刨了刨地,发出“咔啦”一声——竟刨出个锈迹斑斑的铁盒。

龙志炼跳下马,拾起铁盒。盒身刻着个“梅”字,是梅家祖传的花押。他心头一震,轻轻打开——盒内躺着半块羊脂玉牌,玉质温润,正面刻着“寒渊”二字,背面则是“昭远”二字,正是梅昭远的名字!

“这是……”梅昭远接过玉牌,手不住发抖,“当年我与莫兄约定,若有一日分散,便以半块玉牌为凭。莫兄说他的玉牌……”他猛地抬头,望向龙志炼,“阿炼,你师父的那半块呢?”

龙志炼浑身剧震。他从未见过师父有玉牌,更不知此事!

“莫非……”梅昭远盯着龙志炼腰间的守暖剑,“令师的守暖剑,剑鞘上刻的‘寒渊’二字,可是与这玉牌同源?”

龙志炼低头看剑,剑鞘上的“寒渊”二字果然是梅家花押的变体。他忽然想起师父临终前的话:“龙儿,你可知这守暖剑的来历?它本不属于寒渊观……”

话未说完,师父便咽了气。今日看来,这守暖剑、寒渊观、梅家玉牌,竟藏着天大的秘密!

“阿炼哥,你看!”梅灵指着铁盒内侧。

龙志炼低头,见盒底用血写着几行小字:“青骓非马,乃寒渊镇观神驹;星髓映月,可破九幽冥火;莫渊、映雪,本是同根;阴罗再起,需防……”

字迹到此戛然而止,后面是一团血渍,像是写的人突然遇害。

“梅姑姑!”梅灵忽然轻呼。

众人转头,只见梅映雪正抱着阿月站在坟前,面色惨白如纸。阿月原本酣睡的小脸,此刻竟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小手里攥着半片星髓匣的碎片——正是断魂涧中黑珠炸裂时,从匣身崩落的!

“阿月!”梅昭远忙接过女儿,却见她额头滚烫,口中喃喃道:“爹爹……娘亲……好冷……”

“是阴魂煞气!”龙志炼立刻取出星髓匣,蓝光笼罩阿月。星髓匣触到阿月的瞬间,突然剧烈震动,匣身浮现出一行细字:“血脉为引,魂归故里;月满则圆,劫起心澜。”

“月满则圆,劫起心澜……”梅昭远喃喃重复,“今日正是七月十五,月圆之夜……”

他猛地抬头,望向天空。雨不知何时停了,乌云散处,一轮明月如银盘般升起,清辉遍洒。阿月的体温在月光下急剧攀升,小脸涨得通红,眼中竟泛起幽蓝光芒,与星髓匣的光芒交相辉映。

“阿月要醒了!”梅灵惊喜地扑过去。

“不!”梅昭远脸色大变,“这是魂魄被强行唤醒的征兆!当年阴罗教用万魂珠炼人,便是借月圆之力……”

话音未落,阿月突然睁开眼,眼中没有孩童的天真,只有与星髓匣如出一辙的幽蓝。她伸出小手,指向青骓马,口中发出清冷的声音:“神驹……引路……”

青骓马长嘶一声,竟朝着义冢深处走去。龙志炼握紧守暖剑,与梅昭远对视一眼,两人同时跟上。

义冢深处,有座孤坟。坟前立着块无字碑,碑前摆着半盏残灯,灯油早已干涸。青骓马停在碑前,用头轻轻蹭了蹭碑身。

“这是……”龙志炼蹲下身,发现碑座刻着“寒渊观历代观主之墓”。

“莫渊的墓!”梅昭远突然惊呼,“我认得这字迹!当年莫兄亲手立的碑!”

龙志炼心头狂跳。师父莫渊的墓,为何会在此处?更诡异的是,阿月为何会指向这里?

“阿月!”梅映雪扑过去,抱起女儿,“阿月乖,醒醒……”

阿月的身体突然变得透明,幽蓝光芒从她体内溢出,化作无数光点,钻入无字碑中。碑身泛起红光,缓缓裂开一道缝隙,露出里面的石匣。

石匣打开,里面躺着半块守暖剑鞘,与龙志炼手中的守暖剑严丝合缝!匣中还有张泛黄的纸,上面是莫渊的字迹:“昭远兄,见字如晤。寒渊观与梅家本出同源,当年为避阴罗教追杀,我携半块玉牌、半柄剑鞘隐于漠北。阿月乃梅家血脉,与星髓匣有天生感应。待她十六岁生辰,月圆之夜,引她至此,以血脉为引,可解寒渊观与梅家之劫……”

“原来如此!”梅昭远泪流满面,“莫兄早就料到今日!”

阿月的身体渐渐凝实,幽蓝光芒褪去,又恢复了孩童的模样,只是沉沉睡去。龙志炼望着手中的守暖剑鞘,终于明白师父临终前的话——“这守暖剑的来历,你需自己去寻”。原来,他的使命从出生便已注定。

“阿炼哥,”梅灵捧着熟睡的阿月走过来,“阿月刚才说……‘神驹引路’,是不是说青骓马知道阴罗教的巢穴在哪里?”

龙志炼看向青骓马。神驹正望着东方,那里是太湖的方向——阴罗教的“血魂窟”,或许只是个开始。

“走。”龙志炼翻身上马,“我们去太湖,彻底了结这段恩怨。”

梅昭远抱起阿月,梅映雪牵着马缰,一行人朝着东方疾驰而去。月光下,青骓马的影子拉得很长,仿佛要踏碎满地清霜,直抵那隐藏在黑暗中的罪恶之源。